我有點不好意思承認這一點,但只要巧妙地講述海星故事——這是洛倫·艾斯利(Loren Eiseley)在他散文《擲星者》(The Star Thrower)中摘錄的一段文字,其意圖被轉變以激勵演講者並銷售勵志海報的好處,可以讓我變得感動。對於那些直到現在都沒有聽過這個故事的人,它是這樣的:一個人(有時是一個小女孩,有時是一個年輕人,有時候,你猜對了,是耶穌)站在海灘上,成千上萬的海星被沖上岸,它們正在慢慢地死亡。這個人沿著海灘走,一邊有規律地撿起海星並將其拋回海中——途中遇到另一個指出這種努力的徒勞無功:一個人不可能拯救所有這些海星,最終你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都不重要。擲星者拾起一隻海星並回答:“這對它來說很重要”然後將其投進海中。簡單至極且情感操控最顯著,但我從不在意這點,因為在這段過於說教的故事中隱含著我們希望成為現實的東西:我們的工作是有意義的,而由此延伸,我們也是有意義的,即使僅一人的工作也無法解決問題。
顯而易見的是,最近很多人都在思考一個人和他/她的工作的有意義還是無意義的影響——同樣顯而易見的是,我個人也在考慮,多麼威脅我們的東西以及對於未來年歲的恐懼,根本上來說,是對變得無意義的恐懼。被擦掉的進步在數十年辛苦工作和犧牲中贏得的成果讓我們無意義。那些決定你的生活、安全和健康不重要的人讓我們無意義。因為你和你代表的東西如此無足輕重,你甚至沒有被視為威脅,對於他們來說,你什麼都不是。意義的威脅使我們陷入困境:如果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是告訴世界我們足夠重要且有意義,我們的工作是否有可能在那些掌權者已經判定我們——以及我們的工作和言語——無意義的情況下產生影響?這不是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有回答“否”的奢望,但在心中沒有掙扎的情況下回答“是”也很困難。幸好,在社會眼中價值較低的人習慣於付出更多努力以取得更少成果。慶祝向進步邁出的小小一步。面對這樣的挑戰,無論在多受受輕視或忽視的每一步下,不斷被人聽到以便被看見的人。
我喜歡派蒂·葛里芬(Patty Griffin),因為她懂得這一點。她的歌曲給無聲的人發聲:午夜三點的秘密奇怪想法,你早已放棄但無法死去的夢想,那些感到自己被生活欺騙且被誤解的男人,因為他們無法告訴別人如何理解他們——尤其是那些扮演幾個世紀前寫給我們但無法讓其消失的角色的女性:服務那些既不認識也不感激我們努力的人,然後當我們的工作對他們不再有用時被遺忘。葛里芬無與倫比地表達了隱形的痛苦和孤獨,她看到了所有的每個人——因為它無處不在。我們每個人都花了很多時間覺得自己被誤解且隱形,不管我們如何表達自己,被身邊的人所愛和認可。葛里芬看到土壤下的骨骼;她發掘並清潔它們,將它們排列成面向你的骨架:看,這就是支撐你的東西。派蒂·葛里芬明白你是如何走到這裡的,女孩——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女人工作隱形性的特別之處。
從持久的男女工資差距,到一項又一項的研究證實,當女性在外工作時,家務或兒童照護相關的性別動力學毫無變化,甚至還不提對女性所期望執行的情感勞動量及其造成的代价,亦如你自己生活或你所認識的女性生活中的數十億個例子來看,說女性比男性做更多的工作且這些工作常常得不到承認或很少獲得同等回報,從來不會覺得這是不真實的。 我們理解「女性的工作」是必不可少的,維繫著家庭和社會的結構不至於崩潰——但我們並不真的看重它或認可它的價值,因為它是由我們並不真正看重的人來完成的。當這是為她們定義的角色時,女性的自我感知,她們看待自己的方式以及她們看待世界的方式會怎麼樣?葛里芬一次又一次地問這個問題,並以應得的方式探索答案:從每一個人的角度,因為她們都很重要。她對各年齡段女性的答案感興趣:在《Wiggley Fingers》中,那把她的性魅力視為救星和脖子上的繩索的十幾歲女孩,在《Florida》中,被渲染成自己生活中幽靈的年輕女性,在《Mary》和《Mother of God》中,因自我犧牲的孤獨而被牽制住的母親們,在《Making Pies》中,因超出自己能力要求而過度工作陷入悲劇之中的女人。
這三首歌是絕對獨特的,因為它們代表了過去流行歌曲中未曾探討的視角。她關於瑪麗——基督教中最受負擔的女人,也是未經回報的情感勞動的形象代表——的歌曲是她最感人的作品之一:一個親密的視野,以展示被用來成為他人偉大基礎所感受到的東西,以及你唯一的回報是人們向你傾訴問題時將你崇拜。《Making Pies》展示了由於為他人服務所承擔的工作和角色而形成的身份的尘世終局:戀人,妻子,母親,姑姑,祖母。當你年老到無法再扮演角色時,會發生什麼?你可以哭泣,死亡,或整天製作派。 幾乎對所有人來說,年齡使我們在他人眼中失去意義,但殘酷的是,它使我們看清楚了我們對女性的價值,是基於她們與他人的關係。這使她對女性最常使用的隱喻——女人如鳥——更加深情且準確。 我們最欣賞她們自由飛翔在天空時,但會因意圖駕馭她們而捉住她們。我們珍惜她們的美麗及其纖細,忘記她們在幾週內能夠飛行數千英里。
派蒂·葛里芬作為詞作家的最大優勢是她的同理心和平衡感——她照亮了我們為男性和女性創造的角色如何限制男性的翅膀。社會要求男性在關係上付出的努力往往等同於愛和奉獻的表演:在正確的時間說正確的話,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幾週前,我男友敏銳地指出,社會教導男性認為說“謝謝”就足夠稱自己為好男人。 只要在社交媒體上讚美一切你妻子為你和家庭所做的(而不是洗碗或看孩子),或在吃完感恩節大餐後說“謝謝”(一個由女性採購、烹飪和端上桌的餐),然後跑去看足球,而女性洗完碗。說一句社會劇本裡的台詞,我們就疏於鼓勵真實的愛或感激表達,也阻礙了其他方式的自我表達。派蒂·葛里芬的高招《Top of the World》是從一個處於失敗婚姻中的男人的角度寫的,一段有太多話未說出口,太多事未完成,太少愛或感激表達的婚姻。他了解這如何限制了她,了解這摧毀了他們的婚姻。就像《Long Ride Home》和她翻唱的布魯斯·斯普林斯汀(Bruce Springsteen)的《Stolen Car》,這是一種罪惡感、共謀感和悲痛的表達——但未承諾下次會更好或更溫柔。這是一種自我意識,但不足以犧牲自我的意願。
表達感激努力的最好、最真誠的方式是以自己的努力來回應。這就是世界現在對我們的要求:女性的工作——艱難,無名,情感上耗竭,無保證成功或編大回報。反映行動可以尊重並使之神聖。這就是我們賦予人及工作價值的方式。反映行動擴大行動。就是這樣,我們才能把所有海星放回海中。這樣我們保護了需要我們的人和取得的進步。這就是我們如何贏得勝利。
Exclusive 15% Off for Teachers, Students, Military members, Healthcare professionals & First Responders - Get Verified!